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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提示一下,《午夜巴黎》里有一个关键时刻: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一响,一辆 20 年代长得很像马车的 Peugeot Type 176 来到男主角吉尔的面前,在这个车子里,人人喝着香槟,邀请他一起上车,忽然间就进入 1920 的巴黎。
邀请他一起上车喝酒参加派对的英俊男子,正是大名鼎鼎,以撰写《了不起的盖茨比》(The Great Gatsby)闻名的作家菲茨杰拉德(Francis Scott Key Fitzgerald)还有他的太太 Zelda。 因为菲茨杰拉德的介绍,吉尔也认识了许多在 20 年代著名的艺术家与作家,他们刚好也是可可·香奈儿女士的朋友圈。
我特别喜欢发生在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身上的一则小故事。有一个记者问他对被认为是波普艺术先驱的琼斯的看法。这位大师说:He is great… (他很棒……)。记者接着问为什么,这个时候,安迪·沃霍尔顿一顿、眨眨眼、轻描淡写的说: Well, he makes such good lunches. (哦,他会做好吃的午餐。)哈,日在常生活里,午餐好像很难和艺术摆在一块,但是我觉得艺术最高的美的境界,就是藏在普通的平淡中。在此我和香奈儿一样,向波普艺术致敬。
接下来,我们把眼睛落在香水瓶上的精简线条上:长方形的瓶身以及瓶塞的边缘都切割成斜面,如同切割过的钻石,这些直角、透明、朴实无华的视觉展示了平凡中的不平凡。这是一种非常“现代主义”的设计方法,刻意把香水瓶“隐形化”,好让瓶内琥珀色的香水“speak for itself”(自己替自己说话)。结果,视觉简化了,香水的魅力反而更突出。五号香水是一款高端的奢侈品香水,却没有多余的装饰;黑白分明的简约设计,反而散发一股抽象的“现代风格”。对我来说,香奈儿女士的设计呼应了当时的前卫艺术,比如勒·柯布西耶的纯粹主义(Purism)还有马格利特的超现实主义(Surrealism)。
20年代,解放女性的时尚让肌肤的能见度提高,比如1925年,香奈儿女士缩短女性的长裙,这种裸露肌肤设计所带来的感性,就像克莱蒙·万特(Clément Vautel)在1926年出版的小说《我是一个糟透的资产阶级》(Je suis un affreux bourgeois)里头,调香师主人翁提到的:“我发现了可以让皮肤更美丽的方法,不久,我将把它从医生和药剂师手中夺走,让它成为现代香水领域中最肥沃的领域之一……”
香水看不见却让人难以忘怀的芬芳特质,刚好顺应了这个极简的风潮。你有没有注意到,在英文里我们说“WEARING” a perfume,用“穿”而不是“喷”的动词来表达香水的使用?“wearing”的概念,其实就是暗示着女性裸露的身体,是可以用香水,像衣服一样来包覆的。香水也是第二层肌肤 (Perfume as a Second Skin),让你穿上它的时候就像香奈儿女士说的, “我想让女人散发出天生的女人味”、“感受自己被奢华围绕着的女人有一种特别的光彩“。
Bonjour~ 上次我介绍了尚·考克多(Jean Cocteau),就是香奈儿女士她那位集结20年代前卫艺术味道的好友诗人,同时我也提到了法国著名的现代派诗人波德莱尔(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
波德莱尔是散文诗的鼻祖,影响19世纪后期及20世纪初期的欧洲文坛。考克多(Cocteau)曾这么形容波德莱尔:“他的目光逐渐落在我们的身上,就像星光照射到我们一样。”其实,波德莱尔的目光也照射到香水业界,我想,每个做香水创意的人的书架上,都应该要有他的诗集《恶之花》(Les Fleurs du Mal)。
美国作家海伦·凯勒不是也说过吗,“嗅觉是一个无所不能的魔法师,能送我们穿越数千里,穿过所有往日的时光……” 所以,穿上一款香水...... 比如穿上香奈儿CUIR DE RUSSIE(俄罗斯皮革香水),你就可以体验到俄罗斯骑士的魅力、白桦树皮油经过曝晒后的靴子皮革、以及充满阳光气息的烟草香,这款代表20年代俄罗斯贵族的经典气息;穿上香奈儿Paris-Riviera(香奈儿之水[巴黎-里维埃拉]),你可以想象南法地中海的蔚蓝海岸,炙热苦橙花香所营造的夏日假期;穿上香奈儿Paris-Biarritz(香奈儿之水[巴黎-比亚丽兹]),可以想象夹带柑橘果香和岩兰草香的大西洋的比亚丽兹海风。
再举一个例子,巴黎的康朋街31号(31 Rue Cambon)。1918年,香奈儿女士在这里设立了自己的精品店。而她的私人寓所以及工作室就在楼上。1921年,她开始在店内陈列时尚配饰,还有第一款与香奈儿时装和帽饰搭配的五号香水。可以这么说,康朋街31号见证了巴黎“疯狂年代”(Années folles)的上流社会、艺术、文化的历史,见证了前卫设计师香奈儿的毫无畏惧的创造力。
镶满镜子的回旋楼梯,以Art déco,也就是装饰艺术风格贯穿整幢建筑,灵动地捕捉折射光线与气味,我可以感受到空间里散发出的一股独特的味道,而这个味道,你可以从香奈儿31 Rue Cambon(香奈儿康朋街三十一号香水),这款闻起来优雅温暖的柑苔香调香水去体验。
纹理/质地——描述建筑纹理的语言与香水是重叠的:我们说大理石光滑,钢铁凉爽;我们说树脂木材很温暖,还有上光和抛光、金属感、粗糙、锋利...... 这些形容词,也常常被用来形容香水给人的感受。比如香奈儿五号里的乙醛,给我一种干净、清爽的金属感(metallic);而31 Rue Cambon(香奈儿康朋街三十一号香水)与Misia香水里头的鸢尾花,则让我闻出一种粉粉如石膏雕像的触感。
勒·柯布西耶与Ozenfant一起开创了名为纯粹主义(Purism)的绘画新运动,取名叫做纯粹主义(Purism)的灵感,来自于静物画的作品中那种描绘物体的几何形状的纯净感。纯粹主义强调以“去芜存菁”的方式,将物品呈现出一种纯净、简单的形式。 1920年,勒·柯布西耶的画作《静物与叠板》(Still Life with a Stack of Plates)就是纯粹主义的最好例证之一,它表明了工业文明的意识形态,并且提倡以审美的方式来展示我们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事物,比如杯子、瓶子,还有盘子这些可用机器复制的东西。
1923年,勒·柯布西耶出版了他的一部重要著作《走向新建筑》(Vers une architecture),翻译成英文是《Towards a New Architecture》。在这本书中,勒·柯布西耶阐述了自己是如何受到现代新兴理念的启发来进行建筑设计的,这其中包括了现代汽车、飞机、船舶的设计理念与原则对建筑产生的影响。也是在这本书里,他宣称,房子就是一个“居住的机器”,这也总结了他早期的设计理念和对现代主义建筑的定义和基本态度。
Le Corbusier,1933
“装饰艺术”(Art déco)术语背后的人
在1925年巴黎世博会期间,勒·柯布西耶忙着为他的杂志《新精神》撰写一系列关于展览的文章,标题为 《1925年世博:艺术装饰》(1925 Expo: Arts Déco),这些文章日后被合并成一本书《今日装饰艺术》(L'art décoratif d'aujourd'hui)。被人形容善于辩论的勒·柯布西耶在这本书里头,对世博会上那些过度强调色彩缤纷与奢华物品的行为进行了大炮似的抨击,并且认为,家具等实用的物品不应该有装饰。他的结论是 “现代装饰即无装饰”, 而这个结论反映了他对现代主义的思维,那就是建筑必须要向古典主义,特别是巴洛克风格之前的建筑学习,满足简单的生活机能就可以,不必再加上琐碎的、颓废的、装饰的、贵族的美学风格。
对了,我之前不是说过,勒·柯布西耶从小的愿望其实是当一个专职的画家、而不是建筑师吗?有趣的是,这个“事与愿违”的魔咒再一次发生在他身上——他为了书写方便,把1925年巴黎世博那长长一大串“Exposition Internationale des Arts Décoratifs et Industriels Modernes”的全名,缩写为“1925 Expo: Arts Déco”。他是历史上最早使用“Art déco”这个术语的人之一,结果,原本最想和装饰艺术风格划清界限的勒·柯布西耶,从此和Art déco风格连上一条紧密的线。
Art déco,中文通常叫做“装饰艺术”,是一种从1920到1930年代的家具、装饰艺术和建筑的设计风格,几何形状是它的主要特征。你可以把装饰艺术当成新艺术(Art Nouveau)的继承和反叛来看。Art déco与新艺术风格的主要区别在于立体主义的影响,这使得从设计的总体上来看,它有较明显的几何特征。不过虽然如此,某些装饰派艺术的设计中,仍然保留了新艺术的设计基因,比如植物造形的图像还有弯弯绕绕的曲线。
请注意:装饰艺术不是一种单一的风格,而是由一系列不同的,有时相互矛盾的风格所组成。它的灵感来自古代埃及艺术,阿兹特克人和其他古代中美洲的艺术,但是1925年后也受到现代船舶,火车和汽车设计的影响,同时它还借用了现代建筑和设计的简约灵感,包括勒·柯布西耶、密斯·凡·德·罗(Mies van de Rohe)和包豪斯(Bauhaus)风格等。装饰艺术的风格影响了家具、装饰艺术、时尚、纺织品、珠宝、摄影,还包括建筑,比如电影院及酒店等等的设计。我个人相当欣赏纽约的克莱斯勒大厦,就是Art déco风格的最佳典范。
不过...... 如果艺术家本人比他自己的作品更出色、更有味道,ooh la la~ 那也挺有趣味的!现在,我把现场还原到20年代的蒙马特的一个爵士俱乐部,Le Boeuf sur le Toit,中文意思是“屋顶上的牛”—— 放心,在这里你不会闻到牛排味,而是闻到名字和作品一样有滋有味的诗人尚·考克多(Jean Cocteau)。
Cocteau的朋友,小酒馆“嘎亚”(Gaya)的老板墨赛(L. Moyses)因为生意愈做愈火,决定将店迁到大一点的地方——香榭丽舍大道附近的Rue Boissy d’Anglais。但是当墨赛为这间巴黎史上第一家完全以爵士乐为主的俱乐部的取名伤脑筋的时候,在一旁快手快脚的Cocteau灵机一动说:“要不干脆用我的新书《Le Boeuf sur le Toit》命名?” Voila~ 就这样,1921年12月,法国历史上第一家爵士俱乐部诞生了。在Cocteau的主导下,“屋顶上的牛”很快成为所有稀奇古怪前卫艺术家的据点。
在音乐上,Cocteau是“六人团”(Le Groupe des six)的代言人与倡导者,给20世纪的音乐带来的贡献不可磨灭。如果你喜欢看电影,更爱法国电影,那么在电影上,Cocteau和罗伯特·布列松(Robert Bresson)是对新浪潮一代最为关键的法国导演,甚至是直接促使雅克·里维特(Jacques Rivette)走上电影道路的人。在文学上,他一手发现并扶持了可谓20世纪最惊世骇俗的文学怪才让·热内(Jean Genet)。对于前卫艺术,Cocteau的贡献包括:他模糊了艺术流派,比如新古典、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等等彼此的界线;他倡导任何艺术形式的现代主义;他还鼓励其他的艺术家朝着新的方向去创作——不止成为一位艺术家,还要当一位拥有多重斜杠身份的艺术人物。就像Cocteau他自己。
嗯…… 什么味道啊? “Je ne sais quoi”—— 你听过这句法文吗?法国人常用它来形容面对一个人或一件事,那种无法解释的莫名好感。我特别喜欢用“Je ne sais quoi”这句话来称赞一个人身上散发的香水味,因为这代表这款香水已经成为他身上的第二层肌肤,让人感觉他有一种属于自己,但又说不出来的好味道,而这也是香水美学的最高境界!
香水成分的英文叫做“note”,成分之于香水,就像是音符之于音乐。Do Re Mi Fa Sol La Si,这七个音符我们每个人都会念、会唱,这七个音符的不停地变换、排列组合,就可以谱写出千万首不同的乐曲;你通过听一首乐曲,可以获得一种美妙的感受,但你无法单纯从读出来这七个音符获得,对吗?
举个例:你看到一个乐谱上面写着 Mi Sol Fa Mi Si La Si Do Sol,你能读出来,可是你能认出这首经常出现在影视作品里的钢琴作品吗?这是来自于20世纪初,被世人称为印象主义音乐之父的的埃里克·萨蒂(Erik Satie)创作的《裸体歌舞第1首》(Gymnopédie N°1)的前九个音符。如果你听过这首曲子,再次读它的乐谱,voila,现在这首歌可能会更容易浮现在你的脑海里,甚至产生一种既催眠又优美的情绪。就像我穿上了Misia香水,仔细了解香水创作的背景与灵感,那些“notes”便开始像音符一样刺激我的感官了。
可是这个宇宙又藏着一个悖论:宇宙深遂不可知,但是它又必须被大家了解、被欣赏,否则再优秀的作品什么都不是。因为作曲家和调香师不能像电影《玩具总动员》里的巴斯光年(Buzz Lightyear)一样,只有单向的信念,要求大家跟着大喊口头禅:“飞向宇宙,浩瀚无垠!”(To Infinity... and beyond!)。对于特别需要掌声与共鸣的艺术,比如音乐和香水,成功的关键在于作品与观众(消费者)的距离有多近。我想,所有创作者,尤其是公共艺术创作者,都了解这个道理。
那天是1913年5月29日,巴黎文艺精英和上流社会人士,包括香奈儿,都买了票去看芭蕾舞剧《春之祭》(Le Sacre du Printemps)。芭蕾舞团是当时炙手可热的俄罗斯芭蕾舞蹈团,团长与舞蹈团创办人是才华横溢,一部分是赌徒、一部分是梦想家的迪亚吉列夫(Serge Diaghilev);编舞家是以非凡的舞蹈技巧,还有深度刻画角色的能力而闻名的尼金斯基(Nijinsky);作曲家是被西方乐坛注目,还不到30岁的作曲金童Stravinsky。这是一个结合独特俄罗斯风情与现代欧洲艺术的完美组合,全场观众拭目以待。
Bonjour~ 朋友寄了一张⽣⽇卡⽚给我,画家是20年代开始就在巴黎相当活跃的藤⽥嗣治(Léonard Foujita)。我的这位朋友很有意思,每年都会寄⼀张有关⾹⽔的卡⽚给我,这张卡⽚呢,实际上是1928年藤⽥替⼀家公司画的⾹⽔⼴告,⼴告⽂案只写了⼀句话:“Mon seul ami”,中⽂就是“我唯⼀的朋友”,sweet……
你有没有听过⼀个词叫“flapper girl”?她们代表⾃由、时髦、奔放的⼥孩形象:⽩天还是⾝着⽇装的舒雅⼥⼦,晚上便换上亮⽚流苏舞裙,留着俏⽪短发Bob头,画上烟熏妆,叼着长管烟,出⼊爵⼠酒吧,她们快乐跳舞与放胆追爱。你看过影⽚《了不起的盖茨⽐》(The Great Gatsby)吗?⾥头⼥性的穿着服饰和⽣活态度就是“flapper”。有趣的是,写《了不起的盖茨⽐》的作家弗朗西斯·斯科特·菲茨杰拉德( F. Scott Fitzgerald),他的太太泽尔达(Zelda Sayre)在现实⽣活中,就是⼀个活⽣⽣“flapper girl”的代表。
但毕加索的艺术之路并不是⼀开始就顺风顺⽔的。早在1904年,毕加索刚从西班⽛搬到巴黎发展他的艺术⽣涯。那时的他还只是⼀个在巴黎的艺术⼤海⾥挣扎的艺术家,只能靠卖画维⽣,他最常出没的地⽅,就是位于巴黎第六区的花园街27号(27 rue de Fleurus)。这个地⽅是画家、作家聚集的⽂艺圣地,就是在这⾥,毕加索遇到了他的贵⼈,也是花园街27号的主⼈,美国⽂学⼀代教母格特鲁德·斯泰因(Gertrude Stein)。
《⼿捧花篮的⼩⼥孩》(Fillette à la corbeille fleurie)这幅画是毕加索玫瑰时期(Rose Period)的重要画作,在这幅画⾥,毕加索描绘了⼀名在巴黎蒙马特区流浪卖花⼥,画⾯中的⼥孩⾯⾊苍⽩,⼿中花篮⾥的罂粟花暗⽰了她脆弱的存在。在这个的作品中,⼥孩的篮⼦⾥装着红⾊的罂粟花,象征着⾯包和葡萄酒,也象征着基督在圣餐圣礼上的⾝体和⾎液。毕加索他⽤简洁的造型和细节在画⾯上勾勒⼀种朴素、简化的曲线,他认为这样的作法和⼀般⽤更细致、更写实的绘画处理⽅式相⽐,反⽽更能突出⼈物独特的表情与氛围。
结果证明,毕加索说的没错。不管你喜不喜欢毕加索,他的创造⼒和魅⼒,就是让那些⼀辈⼦钻在钱堆⾥不敢突破的画家们眼红嫉妒。他是个不断变化艺术⼿法的探求者,⼏乎每两三年就要有⼀些绘画上的发明创新,在艺术历程上也没有什么章法可循,从⾃然主义到表现主义,从古典主义到浪漫主义,然后又回到现实主义… 弄了⼀⼤堆主义之后,玩性⼤发,接着尝试雕塑、陶艺、图案等等多项领域。他甚⾄跨界和⾹奈⼉⼀起合作舞台剧《安提⼽涅》(Antigone)和“运动芭蕾舞剧”《蓝⾊列车》(The Blue Train) 的艺术设计,毕加索负责布景设计,⾹奈⼉负责服装设计。
这样的意境,像是1929年⽐利时超现实画家雷尼·马格利特(René Magritte)画的《形象的叛逆》(The Treachery of Images),但是⼤家⽐较熟悉的画名是《这不是⼀个烟⽃》,因为画上只有⼀个烟⽃,下书“Ceci n'est pas une pipe”。他知道,⼈们常常会感觉⾃⼰看到了烟⽃,但马格利特想表达的是,这幅画不是⼀⽀烟⽃,它只是⼀⽀烟⽃的形象⽽已。所以言下之意,你手上的这个香水瓶,它真的不是一个香水瓶,它只是一个香水的形象而已。
学生时代,我在纽约普莱特艺术学院读书,上过一学期非常有趣的香水包装课程。我记得第一堂课,戴个圆眼镜、留着八字胡、长相非常斯文的教授在讲桌上放了一瓶他个人收藏的1930年代复古版的香奈儿五号香精。搞笑的是,面对我们,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Good Morning”,而是“This is not only a perfume” (这不只是一瓶香水而已) ,然后调皮地眨眨眼,开始讲法国20年代香水的设计概念……
还有,很少女生没有黑色连衣裙吧?1926年,香奈儿设计的小黑裙(the little black dress)成为最新的“现代女性的制服”,让现在全世界女生穿的黑色连衣裙都是它的子子孙孙!这是一种优雅、低调、极简、无拘无束的设计创意,解放了女性的身体—— 你知道吗,在她之前的年代,除非是仆人或者是在服丧期,否则几乎没有女生穿着黑色。女生的身体和灵魂,可是套在紧身胸衣和看起来笨拙得像条船的裙撑里的!
显然,Poiret没有意识到一个事实:香奈儿是女生,她为女生设计衣服,而且一辈子只穿自己设计的衣服。按照消费心理学来说,活广告的营销策略的确有它的说服力,所以香奈儿可以理直气壮地说:“Je ne fais pas la mode. Je suis la mode.”(我不追求时尚,我就是时尚。) 但是看看Poiret,噢,伤脑筋,他真的也只能“追求时尚”了。
设计师Paul Poiret(1913)
香奈儿这句名言很霸气,它的背后,是“创意”撑起来的。
从哪里学创意——跟艺术家偷师
哪一位设计师不是创意收集机?我学创意、做创意、呼吸创意、吃饭创意、静坐创意,最糟糕的是连睡觉做噩梦也想着创意!所以,只要能逮到机会,我一定会跟我欣赏的艺术家们问一个问题:Where do you get your ideas? (你哪来的创意点子呢?)